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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橫奪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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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橫奪愛(一)

1、

北狄人?!

我突然想起, 之前為我解困的烏朔,難道是他?

若是烏朔,他會不會帶我逃走?

2、

我小心翼翼地跳下了馬車。

幾個暗衛正圍著一個胡裝打扮的人, 梅若笙則站在一旁,審問著什麽。

我走近只掃去一眼, 心就沈了下去, 這人並非是烏朔,而是個我完全認不得的漢子。

那漢子看到我卻好似十分激動,拍著手掌,嘰裏呱啦地說了一通, 旁邊一個會北狄話的暗衛便對梅若笙道,“他說沒有錯, 就是許公子,還說許公子是他們北狄使團裏的人,他不會認錯的。”

“一派胡言!你告訴他, 清妙是大宣的人,同北狄並無瓜葛。”

梅若笙沈著一張俊臉,看不清是何表情。

看來希望落空,我又得想別的法子了,我瞥了梅若笙一眼, 掉頭要走。

只這夜風吹在皮膚上, 涼嗖嗖的, 我將腿並得更緊了些,慢騰騰地朝馬車那邊行去, 可就在我跨腿想要上車時, 一雙手忽幫我將袍擺拉下。

我回眸一看,正是梅若笙。

“差些被風吹開。”

梅若笙語氣平淡。

我有些尬然地道了句謝。

上次我沖他說了那麽一通話後, 他就明顯有些避著我了,對我的態度也格外疏離。

他將我的袍擺拉好,手懸了一懸,分明是想抱我上車,但最後,還是重重垂了下去。

我亦抿著唇瓣,沒有說話。

梅若笙註視向我,那慣來硬秀的面龐竟在月夜下閃過一絲脆弱。

“清妙,我不會再讓許桑衡碰你了。”

“我也不會再強迫你了。”

“希望你…還能將我當做你的兄長。”

3、

我周身一震,霍然擡頭。

我不敢相信梅若笙會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

我想問問他所說的話究竟是為何意,梅若笙卻已然走開,開始命令手下安置好剛抓住的那個北狄人,根本不給我機會。

我只好扶住車桿,剛欲轉身,一直緊隨我身後的杜聽寒忽地抓過我的手臂。

“你做什麽?”

我怒斥一聲。

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那個原本還老老實實的北狄人竟拿了個什麽東西往地上一擲,伴隨一聲劇烈炸響,緊接著,滾滾濃煙就向我們彌漫而至。

“不好!有埋伏!”

“快!保護長使!”

暗衛們拔刀而上。

而我則心神恍惚,在這煙霧之中什麽都看不清,只憑著感覺,意識到自己正被杜聽寒拉住朝前走。

但很快,就有人向我們逼近了,刀劍碰撞聲接踵而至,杜聽寒只好舉刀迎戰,但向我們圍過來的人實在太多,他應付不過來,應該是負傷了,悶哼一聲,不得不松開了我的手。

他將將松開我的一瞬,我就被另一只更有力的大手牽住。

我飛快地扭過頭,隔著這一層朦朧的煙霧,看到了那個有些熟悉的,格外高大偉岸的身影。

以及他那標志性的,帶有北狄口音的中原話。

“媳婦!我終於找到你了!”

4、

直到被烏朔從武德司手中救走,又花了兩天時間,跟隨北狄使團一路平安抵京,我還恍然覺得,這一切好似是一場夢。

烏朔…他怎會來這裏?

前世的烏朔,雖後來也恢覆了記憶,但到底放不下那些收留過他,曾對他有恩的山賊弟兄們,便索性帶著他們一道在邊關墾了塊地,安住下來。

那個時候北狄已經和大宣言和,化解了多年宿仇,邊疆沒有大的戰事,山賊們也樂意跟在自己信任的首領烏朔後邊,安生過活,烏朔本人則更是不願再提舊事,對於大宣朝廷之事更是敬而遠之。

許桑衡曾拉攏過他,我亦為許桑衡求過他,但是,都被他拒絕了。

他逍遙灑脫,性子亦與世無爭,可現在他卻堂然出現在北狄使團當中,不僅千裏迢迢來到上京,還要進宮面聖。

這實在太不符合烏朔的個性了。

5、

使團抵京之後,自有大宣的官員負責接待。

我蒙著面紗躲在北狄人後邊,偷偷打量。

這幹人應是禮部的,還有一些專程負責外司通事的大臣,並沒有任何我熟悉的面孔。

北狄使團的人倒還算客氣,同他們交談了一些朝覲的相關事項。

“我們聖上特意選擇在朝覲之後,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宣下儲君,還邀請北狄使者共同見證,足見對於兩邦關系的重視。”

那幾個官員諂笑道。

其實北狄若真論實力,是要強於大宣朝的,特別是當年,北狄還有堂堂戰神將軍烏善石,也就是烏朔的父親,多年來,屢次打得大宣節節敗退,不得不采取和親納貢的方式獲取安寧。

直到大宣朝橫空出世了那位淩軒雲將軍,才捍衛了邊疆的一片安寧,現在反輪到北狄向大宣獻貢。

只這淩軒雲將軍實在可憐,一生戎馬報國志,最後卻戰死沙場,也沒有留下何子孫後代,事跡怕是也終將會被掩於黃沙之下,再不為人所知。

我心中唏噓。

一旁的烏朔察覺到我不開心,就不著痕跡地拉過我的手,牢牢放在自己的手心裏握住。

再說那北狄人,對於大宣立儲一事並不關心,交談期間,使團當中有個瘦瘦個矮的中年男人,用中原話問及了北狄幾個月前送來大宣的貢品可還安好。

大宣的官員們立即點頭應和道,“是,是,那批貢品,都在,都在。”

他們雖這樣說,但其實明顯心虛,一個個眼神閃躲,以袖揩汗。

我不知北狄人到底知不知道貢品被盜一事,但總之,北狄人沒有多問了。

他們又談了些朝覲時的註意事項,最後,大宣的臣子們告知,時間,就定在了這月的月末,而北狄使團便會在大典的前三日被迎入皇宮。

6、

使團下榻在皇城西設立的專司接待外邦使臣的驛站旅館中,名曰雁聲館。

烏朔怕那幫黑衣人會來抓我,就自告奮勇要跟我住在同一間廂房。

我沒有拒絕,回到廂房後,開始默默解身上的衣服,我身上穿的是北狄人的衣服,形制跟烏朔當初在山匪窩裏給我拿的那件白綠相間的小襖一樣,盤扣實在太多,我解了好久,才將外袍脫去。

烏朔本是想上前幫我的,但我卻側過身子躲開,道,“我自己脫就可以了。”

烏朔只好垂頭喪氣地放下手,又不甘心地問,“媳婦,現在天還沒黑,你幹嘛要脫衣服!”

“你們北狄的衣服實在太多了。”

我被他直白的話語問得有些臉紅,只好老實地對他說,“外袍下面還有層褂,再到中衣,裏衣,現在是夏天,我怕熱,所以想將外袍脫了。”

“原來是這樣!”

烏朔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後也揚手將自己的上衣全部脫了,露出一身結實的腱子肉。

他頗有點委屈地對我道,“我也覺得穿衣服不好!很熱!我以前只穿獸皮!這次入京,使臣告訴我,不能再穿獸皮,所以我只好改穿衣服了。”

“對了,媳婦,你為什麽,會在那些黑衣人的馬車裏面?為什麽還有人在後面追殺你們,你之前,不是要進宮嗎?現在為什麽一直在外面跑?還有你的義兄呢,他為什麽沒有和你在一起?他之前帶著北燕的士兵招安我們,但沒過多久就離開北燕了,說是要來上京找你,他怎麽不在?”

烏朔十分不解,嘰裏呱啦地問了一連串問題。

“這…這事說來話長。倒是你,為什麽會在北狄使團裏?”

烏朔現在應該恢覆了記憶才是。

我在他眼裏,依舊是許章馳的兒子,當年許章馳也有份帶兵攻打北狄,同烏朔之間橫亙著深仇大恨,但他怎麽卻毫不在意,待我如初,言談舉止當中還依舊透著股憨裏憨氣。

“啊,這個,說起來,也很長。”

烏朔撓了撓頭,面帶為難。

我想到許桑衡此前所說北狄人這次來者不善,他們選擇在立儲的節骨眼上入京覲見,自然有其目的,我想不明白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但烏朔不肯說,我也沒有辦法。

我不能跟烏朔鬧翻,因為我還想借由北狄使團順利混進宮,去找到容望,好向他揭穿許桑衡的陰謀。

“媳婦,你,你是不是生氣了?不是我故意不跟你說的…只是…只是…”

“我明白,你是北狄人,我是大宣人,我們各有立場,你不肯告訴我也是常理。”

我語氣平靜地對他說。

烏朔卻立時慌了神,他抓過我的手臂,急急解釋,“其實,在你走後沒多久,我,我就恢覆了記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我的父親,在當初同大宣的那場戰役中戰死了…當然,這,這不能怪你的父親,北狄人跟我說,姓許的那個王爺,當初也不過是一個負責糧草押送的副將,我的父親不是他殺的。”

烏朔生怕我會因為我們之間的宿仇同他產生隔閡,竟反過來安慰我道,“再說了,這是上一代的恩怨,跟你和我,是沒有關系的。”

“但是,但是…當年戰敗之後,北狄的王,卻抹黑了我的父親…”

烏朔說到這裏時,一向剛毅的面容也露出了難以言喻的痛苦,“他們說,是我父親軟弱無能,才害得那場仗打敗了,所以父親死後,他們不僅沒有好好安葬他,還繼續迫害烏家,迫害我的母親…母親為了保護我被殺,而我在逃難的過程中受傷失憶,隨流民一道來到了北燕關中,我父親打了一輩子的仗,從未退縮過,他是勇士是英雄,不是懦夫!”

“是北狄人帶著我母親生前的信物找到我,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事,他們還承諾可以幫我父親平反,前提就是,我這次,須隨他們一道入京。”

“媳婦,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麽,但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保證我沒有任何隱瞞!”

“當真?”

“還…還有一點點私心。”

烏朔緊了緊手臂,將我抱進懷裏。

“我也想入京,來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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